速读是数字时代发展的趋势，电子书给社会带来怎么样的影响？

发布时间：2025-06-06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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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阅读成为习惯，让灵魂拥有温度

当大脑在进行快速阅读活动时，是没有空闲停下来去分析文本的复杂性，去理解他人的感情和字里行间的韵律的。在这个万物皆数字信息化的时代，我们需要掌握一种新的阅读能力。

我们需要培养一种新的大脑：

一种具有“双语言”素养的阅读大脑

上班下学的通勤时，环顾四周，不难发现身边的人视线都沉浸在自己的电子设备当中：

iPad是婴幼儿们最好的玩具；低年级的学龄儿童喜欢在智能手机上阅读故事；高年级的孩子们根本不喜欢读书，但他们喜欢看电视打游戏；父母和其他乘客，则在手机或者Kindle上阅读或者浏览一小部分电子邮件和新闻摘要……我们大多数人不知道，一个看不见的，改变整个社会规则的转变已经出现在我们的生活当中，将画面中的所有人的行为联系起来：在人的大脑中，掌控读取能力的精神回路是受到环境影响且在不断变化中的，无论是对尚未习得阅读的婴幼儿还是成年人都是一样。

神经科学领域的研究显示，6000年前，人类初次出现识字的需求并在大脑中产生了对应精神回路。这个回路是从一个简单的解码基本信息的机制进化而来的，就像计算的一个羊群里的山羊数量。然后再经过数千年的进化，最终演变成为高度精细的阅读大脑。

阅读在大脑中是如何促进智力和感情的发展的呢？——通过内化知识，让人们掌握类比推理和演绎推理的逻辑；站定立场和同理心；产生批判性思维和洞察力等。然而，随着数字阅读的兴起，这些通过“深度阅读”行为对大脑产生的积极影响却受到了削弱。

数字阅读时代的来临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纸质阅读vs电子阅读的二元论问题。正如麻省理工大学的学者Sherry Turkle在论文中所著的，在印刷文化和数字文化进行更迭的这个关键时期，整个社会需要关注阅读活动中正在逐渐减少的积极因素，思考有什么是我们的孩子们在阅读发展阶段中缺乏，但尚可通过教育去弥补的东西。

我们从研究中得知，阅读回路不像视觉或语言，不是通过遗传留给下一代的；它需要后天环境的培养。而且，阅读回路能够去适应环境的需求——熟悉任何阅读的媒介。

如果占据主导地位的媒介是快速的、多线路的、适用于大量信息的，比如现在的数字媒体，那么大脑的阅读回路也会向着这个方向去发展。其结果是，阅读中大脑能够花费在耗时的活动上，例如推理、批判性分析和移情等思维活动上的时间就会缩减。然而，这些思维能力在任何阶段的学习中都是必不可少的。

来自大量的教育工作者和心理学家的研究也证实了这一点，英国文学家和教师马克·埃德蒙森在论文中描述，有很大比例的大学生主动避开19世纪和20世纪的经典文学课程，因为他们没有耐心阅读更长、更密、更难的文本。

电子屏幕的使用可能会对高中生和大学生的阅读理解能力产生一些负面影响。挪威心理学家Anne Mangen研究了当地的中生们，在不同的媒介上阅读到同一文本时的情况。

在实验中，有一半的学生在Kindle上阅读短篇小说，另一半在纸质书上阅读这篇小说。这个短篇小说的情节对中学生而言具有普遍的吸引力（一个斑斓的爱情故事），小说的主人翁有Jenny，Mon Amour等。曼根的小组会询问受试者们一些问题。实验结果表明，阅读纸质书的学生相比阅读Kindle的同学理解能力更强，尤其体现在他们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细节和重建情节的能力上。

圣何塞州立大学的Ziming Liu的研究表明，速读是电子时代发展的“新范式”。速读的重点在于通过点与点的识别和浏览来获取信息。许多读者现在在阅读时使用F或Z模式，他们对第一行的文字进行采样，然后通过文本的其余部分进行单词识别。当阅读大脑快速阅读时，它减少了分配给深度思维活动的时间。换句话说，我们没有时间去掌握文本复杂性，去理解他人的感受，去感知美，并思考身为读者的自己的想法。

数字屏幕的使用给阅读带来改变

Karin Littau和Andrew Piper指出了另一个维度：物质层。Piper、Littau和Anne Mangen的团队强调，在纸质书阅读中，触摸文字的感觉为信息增加了一种重要的冗余——一种几何认知，以及空间性。正如派珀所指出的，人类需要了解他们在时间和空间上的位置，从而使他们能够回到具体事物中，并从重新审视中学习——他称之为“回溯技术”。回溯的重要性在于让读者返回去阅读，重新检查、审视和评估自己的阅读程度。而现代化电子设备的速读过程往往不鼓励读者返回去重读和思考。

美国媒体研究人员Lisa Guernsey和Michael Levine，美利坚大学的语言学家Naomi Baron和海法大学的认知科学家Tami Katzir研究了不同信息媒介对人的阅读能力的影响，尤其是对年轻人的影响。 Katzir的研究发现，快速阅读的负面影响最早可能出现在小学四年级和五年级。这不仅意味着对儿童的理解能力，也意味着同理心的成长的影响。

批判性分析、同理心和其他深度阅读过程可能成为数字文化的意外“附加伤害”。批判性分析和移情影响着整个社会，它影响着我们在信息的持续轰炸中的明辨是非的能力。速读行为激励人们退回到最熟悉的不受约束的信息孤岛，因为这些信息不需要也无法分析，然而这也让我们更容易受到虚假信息和煽动行为的影响。

数字阅读时代的来临

神经科学中有一个古老的规则，不会随着时代而改变：要么使用它，要么失去它。

看待电子阅读对大脑的影响的问题时，这又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原则，因为它意味着新的选择。阅读大脑的进化远远没有结束，现代科学和技术会帮助我们识别和纠正根深蒂固的旧有阅读模式。如果我们理解了失去的是什么，理解数字世界带给我们的非凡的新能力，那么我们就有理由对这种变化感到兴奋。

我们需要培养一种新的大脑：

一种“双语言”的阅读大脑，在传统或数字媒介的阅读活动中都能够进行最深入的思考。

这是一个意义深远的问题：如何让公民们发挥自己的能力，倾听他人的观点，并辨别真理；让我们的子孙后代拥有欣赏和创造美的能力；让我们有自信去迎接过剩的信息轰炸，去掌握建设一个良好社会所必需的知识和智慧。

节选编译自《卫报》，原作者Maryanne Wo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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