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与重/永恒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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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一生可能这样看待永恒： 相信永恒，不相信永恒，又相信永恒。

永恒轮回这个问题大概把人类拉入了思想的无底深渊，尽管这是人类恐怕永远也无法企及的答案，但我们依然不曾放弃任何哪怕徒劳的探索。

一、永恒轮回，轮回即永恒。

昆德拉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的开篇就抛出了永恒轮回的这个话题。

“永恒轮回是一种神秘的想法，尼采曾用它让不少哲学家陷入窘境：想想吧，有朝一日，一切都将以我们经历过得方式重现，而且这种反复还将无线重复下去！”

永恒轮回很神秘，起初只能想到宗教神堂构建的带有神话色彩的生死轮回，后来翻阅尼采的永恒轮回说：

「万物走了，万物又来，存在之轮永恒运转。万物死了，万物复生，存在之年永不停息」

「万物破碎了，万物又被重新组装起来；存在之同一屋宇永远自我构建。万物分离，万物复又相聚，存在之环永远忠于自己。」 我才理解到书中所说的永恒轮回不是所谓的宗教轮回，而是一切万物的循环往复。

幼时以为太阳是永恒，以为大海是永恒。但后来发现，太阳原来也有寿命，沧海也能成为桑田，人类的所有感情更是离不开其喜新厌旧的人性本源，一切都会迎来结束。

一切都会迎来结束，然而一切又会重新开始。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庄子早在齐物论中指出世间万物是对立齐一和不断转化，就这样构成无数个大大小小的轮回，循环往复，没有尽头。这就是轮回，轮回即永恒。

二、轻与重 昆德拉在开篇提出永恒轮回，从而提出轻与重。 在讨论轻重之前，我们必须理解“相对”的哲学问题。

1、相对

巴门尼德认为宇宙是被分割成一个个对立的二元：“在这其中有希腊宇宙论的传统‘对立面’，例如‘热’和‘冷’，‘湿’和‘干’，‘光明’和‘黑暗’。”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我们生活的世界（不只是宇宙），本质就是相对。相对又相互转化，即轮回。

鬼谷子说“捭阖者天地之道”，鬼谷子认为捭阖是世界运转的根本。捭阖是世界上各种事物发展变化的规律。捭阖使事物阴阳对立各方面转化。

捭阖的字面意思是开和闭，但捭阖实际上可以理解为一切相对事物的概括和统称，也就是生死、善恶、是非、正邪……

世界是想象不到的复杂，世界又是这样想象不到的简单，相对和制衡，永恒轮回。

昆德拉所说的“轻”与“重”便是其中的一种相对。

2、轻重相对

昆德拉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的开篇就通过永恒轮回这个命题，从而提出了轻与重：

「如果永恒轮回是最沉重的负担，那么我们的生活，在这一背景下，却可在其整个的灿烂轻盈之中得以展现。但是，重便真的悲惨，而轻便真的美丽吗？最沉重的负担压得我们崩塌了，沉没了，将我们钉在地上。可是在每一个时代的爱情诗篇里，女人总是渴望压在男人的身躯之下。也许最沉重的负担同时也是一种生活最为充实的象征，负担越沉重，我们的生活也就越贴近大地，越趋近真切和实在。相反，完全没有负担，人变得比大气还轻，会高高的飞起，离别大地亦即离别真实的生活。他将变得似真非真，运动自由而毫无意义。那么，到底选择什么呢？是重还是轻？」 和之前一样，在还没有理解这种“相对”的哲学思辨的时，对昆德拉所说的轻重的理解止步于物理层面的轻重概念。理解了“相对永恒”之后，才知道轻和重是一种相对，一种选择。 “轻”也可以说是轻松，“重”也可以说成沉重。“轻”，意味着没有束缚，意味着做我自己，意味着自由。

那“重”，就意味着束缚，意味着承担，意味着责任。其实没有谁会喜欢束缚，但人人都活在束缚之中。没有人能够完全自由，但一直有人向往自由。抛弃束缚选择自由的追求是我们最大的矢志不渝。书里的托马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就是一个抛弃束缚选择自由的人，就是一个逃避“重”选择“轻”的人。

离婚的他终于卸下责任，他和很多女人保持着性友谊，本来他的人生可以一直这样“轻”下去，但他遇到了特蕾莎并爱上了她。他爱特蕾莎却依然不愿承担爱情之“重”。

于是他的“轻”与“重”之间的界限就开始变得模糊，选择就变得狰狞。

「小说中明确写到托马斯有两次感受到了“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但两次都变成了重。两次托马斯感知到他所向往的生命之轻,但两次“不能承受之轻”都把他推向更沉重的“重”,每一次他只能更加向特蕾莎靠近。这就是小说开头提出的哲学问题:轻为正,重为负,正负之间互相转换。」

轻重之间的界限以及轻重各自的位置，并不是一成不变，而是互相转化。就像昆德拉在开篇提出的疑惑一样，重不一定残酷，轻不一定美丽。

「轻与重和灵与肉一样,作为正负二元相互对立,又趋向于和解,对每一端的极端追求都会引起二者力量强弱的转换与倒置,实现正负位置的转化。」

轻和重，本就是不是互相隔离。轻与重不就是一种相对，对立统一，永远相对又永远相互转化，不也是一种永恒轮回吗？

轻松不一定快乐，沉重不一定痛苦，无拘无束固然自由，没有感情的羁绊或失去心的交流，这样的“轻”我即使没有束缚也不一定快乐。

况且自由其实本就是一种完美的幻轻和重，本就是不是互相隔离。轻与重不就是一种相对，对立统一，永远相对又永远相互转化，不也是一种永恒轮回吗？

轻松不一定快乐，沉重不一定痛苦，无拘无束固然自由，没有感情的羁绊或失去心的交流，这样的“轻”我即使没有束缚也不一定快乐。况且自由其实本就是一种完美的幻想，人生来本就带有枷锁，本就无法完全自由，本就是永恒的轮回。 “其生命之处，处于其命运的被遮蔽的表面的某处。”

因此，在了解了永恒轮回和轻与重的相对性后，我也想像叔本华一样，告诉自己“重负本来就是生活的本质。” “生活并不是用来享受的，而是需要忍受和克服的。”

也许生活的本质就是短暂的喜剧或扮演喜剧，我们都要从“轻重”之间做出选择，但无论如何选择，我们都永远处在重负的永恒轮回之间。

最后我很庆幸小时候读到了兰波写的一首诗《永恒》，即使那时并没有读懂。

《永恒》兰波 我找到了。 什么？ 永恒。 那是太阳与海，交相辉映。

永恒，不是太阳，也不是大海，而是太阳与海。

没有一方是可以脱离一方而单独存在，也没有什么是可以独自永恒，而是交相辉映，共同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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