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中师生活：寝室，食堂，教室三点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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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题：三点一线

作者：四川启福

师校生活规律而又单调。

中山楼的背面是男生寝室，食堂的东面是食堂，其相楼南面是教学楼。

寝室，食堂，教室三点一线。

寝室简陋狭小。遂宁师校女生寝室的布局无从知道，男生寝室是一排两层木板楼房，前后两边开门，前面是果园，向阳；后面是竹林，背阴。不到16平米的房间密密麻麻排了五张木架子上下床，左右各二，中间一，10个人挤在里面，没有风扇，只有15瓦的白炽灯散发出慵懒的黄光。中间是镂空的砖墙，据说这样空气可以对流。

那时候蚊子特别猖狂，因此每张床上都统一挂着蚊帐，一间屋子三面从上到下全部封闭，中间一张条桌上放满了漱口盅，桌下摆满了脸盆。靠窗子的地方要放一架风琴。至于箱子只能往床下塞。

“斯是陋室，唯吾德馨。”

寝室是休息的地方，能睡就行，条件不重要，只要头放到枕头上不咯头就行。晚上熄灯铃一响，男生楼渐渐安静，口哨声、手电光不时出现，这边的呼噜声刚刚停下，隔壁的呼噜声又响起，我们就在呼噜声中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半夜，尿憋醒了，悄悄下床、开门，一路小跑，往西往返100余米，夏天忍受蚊叮虫咬，忍受臭味，与老鼠对视，与黑影交恶，心惊胆战；冷天，实在憋不住了才起床。现在师校条件好多了，每个寝室有卫生间，可以时尚，可以上厕所。

其实，寝室里的乐趣也很多，我们寝室可以观看刘同学和肖同学下象棋，可以听大哥哥讲鬼故事，可以听口琴或笛子独奏，可以于空隙时间在风琴的黑白键上跳舞。

隔壁寝室的主要爱好就是看女子，据赵大汉说，小谭同学最擅长从女生的面相和走路姿势判断女生的情感倾向。女生苑在西边，回寝室要从我们男生寝室经过，有的从果园中间那条路走，有的干脆从男生廊道走。我不知道小谭同学算过的那些女生有几个被她言中了。

不久前，华顺同学这样解读：正值青春期，最靠近女生寝室的和尚们，对女生苑一直很向往和憧憬，觉得女生苑很是神秘，从没有一个男生的脚踏进去过。既然不能走进去，那就近距离品评一下女生也在情理之中。

女生苑是一座四合院，一年四季鸟语花香，毗邻三省亭，能住进去的女生成绩应该不差。

食堂的饭菜简单美味。简单：早上稀饭馒头，中午干饭一荤一素，晚上面条或面块。美味：你饿了只能吃这些，学校没有小卖部，不吃就只能饿肚皮。三年时间，没有在学校食堂享用过一个鸡蛋，一包牛奶，一枚水果。地方每人每月供应32斤粮票，发15--20元生活费，填饱肚子没有问题。

第一年每桌8人，两盆饭，每盆饭平分成四块，每份饭四两，只要是胃口正常的人，没有人嫌多。至于一荤一素，每周轮流掌勺分菜。我很少掌勺，常常把这样的任务委托给手不抖的同伴来完成。

菜不够饭来凑，四两饭已经好大一碗了，再加两勺菜，耸成高高的富士山。

我吃出的经验：千万不能先吃菜，要一大口饭一小口菜，保证饭完菜净才有乐趣。如果还没有吃饱的话，有免费的洗锅汤，虽然颜色不怎么样，但气质不错。

从第二年开始，直接发饭票和菜票，某同学早餐时每根筷子串三个白面馒头，两个筷子六个馒头，高高举起，惹来排队人惊喜的喝彩和目光。

刘仲同学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当我们勉强能吃饱的时候，他每个月还要给家里捎钱回去。中午他只打饭，吃自己带来的榨菜。每个月的电影票，他要么步行 到电影院卖票、要么托人卖票。

自己去卖票价格要高一些。当我得知这个秘密时，班上有好几个同学跟随他大发电影财，那时我心里一阵阵难受。

不说中午百米冲刺到食堂抢肥肉的场景，只回放一下超明同学被班主任批评的画面。

“你为什么要把饭往师傅脸上倒？”

“他不给我打肉。”

“不打肉你就往人家身上倒饭？”

“排队的时候，还有两份肉的量，我前面只有一个人，我给师傅说帮我留一份，等到我打菜的时候，他却把菜收起来，直接说没有了。”

“你可以给师傅好好说啊？”

“我说了，师傅，我想吃肉，你就打给我吧，他把勺子一放，直接说没有了，这份不卖！”

后来，超明同学没有被处分，但写检讨肯定少不了。

食堂改革了，有钱买不到肉，你说心酸不？心酸的事情多着呢，早晨盼望已久的馒头变成了黄馒头，那张黄脸，像得了肝炎病的人。一口稀饭，一口黄馒头，摇头，硬塞。晚上稍晚一点，面条或面块没有了，要么等师傅慢慢煮要么饿。

好在遂宁师校到处是美景，如果饿了就灌一杯开水，在三省亭坐坐，在花园里散散步，听听鸟鸣，一顿饭不吃也算不了什么。

教室生活津津有味。精神生活的充实弥补了物质生活的不足。以赵大汉为首的一群人，视小说如命。我到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化学课上就我一个人和老师互 动，或许有人在抱着小说啃。为什么历史课的笑声不断，估计看小说的人被老师的风趣和精彩吸引。

晚自习除了完成当天作业，还有一项任务是练粉笔字，班上粉笔字写得漂亮的人一抓一大把。

我最先的同桌罗辉云最为炫耀，总是说：你红苕屎拉干净没有？跟我比！

同桌何永红上讲台写字的时候，总是叉着腰先比划一番，每写完一个字就停下，偏着头，好像工人在检验产品一样。

最后一期的同桌尹彪简直逆天了，每次上台前，先用钢笔在本子上写一遍，自以为满意了才踱着方步上黑板一气呵成。

早晨，从寝室到食堂，从食堂到教室。

中午，从教室到食堂，从食堂到寝室。

晚上，从教室到寝室。

三点一线的生活，苦中有乐，乐亦无穷。

忽然想到一首打油诗，迫切想见见那群和尚。

遂心顺意话友情

宁静致远谈人生

一日为师记心间

再回母校聊不停

和谐共赢花甲年

尚美求真人捷敏

二班三省亭中坐

花好月圆不用请

作者简介：启福，遂宁籍，现居成都，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全国金牌作文名师，全国十大“为学人物”，100余首（篇）作品散见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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