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镜:隐入微尘的英雄|阅读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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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镜 | 图:网络
来源:“老家许昌”(微信号:zgljxc)
最近看了一本书,是陈年喜的非虚构散文集《微尘》。
作者陈年喜曾经是一名矿道爆破工,这项工作就是在矿山深处用钻机和炸药炸开山体,从碎裂的岩石中判断继续爆破的可能和潜在危险。
矿山爆破16年,陈年喜见惯了血腥,也目睹太多的生死。前一刻还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工友,瞬间就被垮塌的巨石砸倒;夜里还在一起打麻将的工友,早晨只剩下空空的被褥。
转折发生在8年前,43岁的陈年喜在河南内乡某银矿接到了弟弟电话:母亲查出了食道癌晚期。当爆破工十余年,看惯生死,从不沮丧的陈年喜一夜无眠,写下那首让他一诗成名的《炸裂志》。自此,“矿工诗人”陈年喜闯入了公众视野,他把来自地下5000米深处的轰鸣与寂静、悲怆与炽热带到地面。
自2016年开始,陈年喜开始写散文。当有人问他为什么要写散文,他说“像我所有的诗歌一样,我写是因为我有话要说,文字是一个出口、一种释放,说出人世的悲欣、命运的幽微。”陈年喜说,他常常回望那些或平淡或惊心动魄的过去,回望已经消失或正在消失的风雨、朋友与亲人。那些烟云般的往事,那些烟云里升腾跌宕的人影,在他醒来与睡去的光影里交织、缠绕,无论他怎样努力忘却,他们已经深深镶嵌于在他的生命当中。当有一天,他突然想起,他该用笔去记录下这一切。
于是,2021年5月,散文集《微尘》问世。《微尘》收录了陈年喜21篇非虚构性故事。
书中写了一群被放逐到社会底层的人,他们是爆破工、运石工、乡村木匠、农夫、农妇、小作坊老板……
陈年喜写母亲:生活像一口锅,母亲一直在锅底打转,锅外的世界不知道她,她也不知道锅外的世界。锅有时是冷的,有时是热的,只有锅里的人,冷暖自知。所谓母子一场,不过是她为你打开生命和前程,你揭开她身后沉默的黄土。
陈年喜写自己第一次尝到大米的滋味:我把随洗碗水泼出去的米粒捡起来放到嘴里,经水洗搓过的米粒已没有香味儿,但十分软糯,舌头一顶就化了。我含在嘴里,小心翼翼,一直含到夜落下来,月亮升起。
陈年喜写每天在收账中疲于奔命的小作坊老板:觥筹交错之间,我看到了鲜衣怒马的人背后的另一种人生,一个花了3000元最后一分钱没谈回的男人,对着客人走后的一桌狼藉,突然嚎啕大哭。
……
命运无常,故事凶猛,陈年喜沉静而克制地诉说有关亲情、爱情、死亡、欲望等主题,对于时间和无关者来说,任何事故都仅仅是故事。
生活不允许每个人记住太多过往,因为过往比石头沉重。他的文字只是时间风尘的证词,是对消失的、存在的事物祭奠,是对卑微之物的重新打量。
作家武歆说,《微尘》的每一篇文章,都犹如陈年喜在矿山巷道中爆破下的一块块岩石,外表粗粝斑驳,却又饱含温度,令人掩卷沉思。
山河如画,人生艰辛,满目都是挤挤撞撞的人群。每个人都在被生活押解,步履匆匆。决定命运的因素太多了,有些是看得见的,有些是看不见的,往往看不见的比看得见的更锋利。书中写了太多的不幸,而不幸才是人生的常态。
陈年喜说:“我见过太多的不幸,但从来没有沮丧过,人活着就是一个拼字。”在命运面前,所有的挣扎都如此的渺小无力,然而,人往往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坚韧,他们永远不会被彻底毁掉。罗曼罗兰说,生活中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其实,每个努力生活的人都是英雄,隐入微尘的英雄。
作者简介
王镜,女,现就职于许昌市文联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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